洋品牌監(jiān)管堪憂
相對于本土品牌中的“假洋鬼子”，那些標榜全球化的“真洋鬼子”的監(jiān)管現狀，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文 本刊記者 呂斌
6月初，法國達能集團旗下知名礦泉水品牌依云，再次被國家質檢總局通報，在最近的一次進口產品檢測中，一批依云水亞硝酸鹽超標，該批產品被退回。
這已經是依云礦泉水連續(xù)六次被檢驗不合格，對于一瓶水售價高達十幾元人民幣的世界知名品牌來說，的確令人詫異。
此前不久，聯合利華旗下知名茶產品品牌立頓，也被曝出采購自價格低廉、品質較次的“大路茶”，成本每斤僅10元人民幣。
這些案例，再次將外企誠信問題擺在了公眾面前——宣傳“好茶葉來自好茶園”的立頓，其茶葉來源卻是被茶農稱為“大路茶”的夏秋次品茶，且已多次被檢驗出農藥等殘留超標；號稱世界頭號水品牌的依云，卻連續(xù)被檢出不合格。
此前，外界對于達芬奇家居等“假洋鬼子”虛假宣傳的質疑曾鬧得沸沸揚揚，原來“真洋鬼子”的虛假宣傳毫不遜色。相對于本土品牌，這些標榜全球化的世界知名品牌，是否更該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而從監(jiān)管和處罰角度來看，又該做哪些努力？
“依云水”六檢超標
一瓶售價是普通礦泉水十幾倍的法國“依云”水，居然連續(xù)六年被檢驗出不合格，這令很多消費者難以置信，但它實實在在的發(fā)生了，而且發(fā)生過不止一次。
資料顯示，依云礦泉水早在2006年開始，就因為檢測不合格而受到質疑。接下來，連續(xù)六年，依云礦泉水年年被檢測出不合格。但其中不合格的內容有所變化，2009年之前，基本是細菌超標，此后則是亞硝酸鹽超標。
不管是什么超標，總之是超標了，那就意味著不合格。根據公開報道，依云水截止目前已經“六檢不合格”。而《南方周末》就此事的調查數據更為驚人——自2006年以來，已累計有22個批次共計四百七十余噸依云礦泉水被檢測為不合格。其中10個批次為亞硝酸鹽超標，12個批次為細菌超標。
對于依云水屢次被檢測出不合格，首都經貿大學中國品牌研究中心副主任、品牌專家鄭新安認為確實有些意外。鄭新安表示，一般來說，國外的這些大品牌在產品質量方面應該是做得比較好的，不會出現這種低級的、常識性的錯誤。
“他們對品牌、形象、價值是非常珍惜的，出現這種低級錯誤的現象極少。”鄭新安在接受《法人》記者采訪時說，之前，一些國外知名品牌由于在國內市場上的供應環(huán)節(jié)等把持不住，偶爾會有一些小瑕疵出現，但像依云這樣連續(xù)、頻繁的出現產品質量問題，非常罕見。
“一些指標超標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包括原料(水源)、生產環(huán)節(jié)、物流環(huán)節(jié)、儲存環(huán)節(jié)都有可能產生問題，出現不合格的情況是有一定概率的。”資深食品業(yè)內人士周翔對《法人》記者表示，檢測只對樣品負責，他對此并不感到意外。
周翔認為，盡管有多次抽查的產品出現問題，但相對于依云在國內巨大的銷量來說，所占比重并不算太大。此外，由于依云是高端品牌，檢測的頻次會相對高一些，檢測不合格的曝光度也會更高。
“不過對于高端品牌來說，6年6次檢測不合格，確實有些偏高。”周翔說，亞硝酸鹽超標是食品行業(yè)的常見問題，過量攝入會造成中毒(缺氧)，微量的亞銷酸鹽長期累積也會增加患癌癥的風險。
洋品牌為何問題重重
法國達能旗下的依云礦泉水，來源于法國聞名全球的度假勝地——依云小鎮(zhèn)，相傳依云水曾治愈了一位法國貴族的腎結石，從此被公認為健康之水。依云水目前已是世界知名的礦泉水品牌，尤其在中國，因其售價高昂而被稱為水中的“貴族”。
在問題曝出后，達能中國對外聲稱，所涉產品非依云公司官方渠道進口，因此無法確認這些產品由依云出品。
如果問題真如達能所說，那就簡單了很多，無非是假冒品、山寨貨，此事不僅與達能無關，他還變成了受害者。然而，達能的措辭為“無法確認這些產品由依云出品”，用了既不承認、又不否認的“不知道”態(tài)度。但事件曝出至今已近月，未見達能將調查結果公布，如果該批產品真為假冒，相信達能不會無動于衷。
“成熟的企業(yè)，其渠道的管理是非常嚴厲的，如果這些產品是達能生產的，但不是由它的渠道進口的，那實際上他這個產品已經串貨了。”鄭新安說，串貨行為是快消行業(yè)較為常見的經銷商違規(guī)行為，經銷商目的是降低成本，負面影響是擾亂渠道，形成內部相互打壓和競爭，是渠道管理最忌諱的現象。
鄭新安認為，達能之所以出現此問題，意味著其渠道管理方面存在嚴重的問題。而不管渠道如何，如果產品還是依云的產品，達能就該對此負責。
“如果最終確定是儲存或物流環(huán)節(jié)出現問題，那么達能的渠道管理存在問題是肯定的。”資深食品業(yè)內人士周翔也認為，企業(yè)對于渠道的全面掌控確實存在困難，但對于高端品牌及知名企業(yè)來說，他們必須做好。
國信聯合律師事務所王衛(wèi)律師認為，依云礦泉水連續(xù)六次被檢測不合格，充分暴露出法國達能公司對銷往中國的依云礦泉水產品質量把關不嚴，無視中國消費者的人身安全。按照我國實行強制性的食品安全標準，法國達能公司銷往中國的依云礦泉水如果存在上述問題，則涉嫌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食品安全法》的有關規(guī)定，涉案產品應停止生產并啟動召回程序。
“消費者在消費依云水時，應索要購物發(fā)票，持發(fā)票和依云礦泉水可要求依云礦泉水銷售商退貨，或者向消費者協會及當地工商行政管理局投訴，在退貨不成或投訴無果的情況下，可以直接向銷售商所在地的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銷售商承擔違約責任。”王衛(wèi)律師在接受《法人》記者采訪時表示。
誰來監(jiān)管“真洋鬼子”
曾幾何時，達芬奇家居等“假洋鬼子”面對千夫所指。現在，“真洋鬼子”違規(guī)的問題也在大行其道。此前不久，聯合利華旗下知名茶產品品牌立頓，也被曝出采購價格低廉、品質較次的“大路茶”，成本每斤僅10元人民幣，而立頓在廣告中描述自己的茶產品為“好茶葉來自好茶園”。
立頓“大路茶”事件在被熱炒之后逐漸銷聲匿跡，但迄今并未看到此事有處理結果。相似的事件還有很多，外資品牌在國內違規(guī)事件不斷，罕見被追責者。也暴露出我國在對洋品牌的監(jiān)管與追責方面，舉措并不完善。在譴責洋品牌的不負責任和倨傲態(tài)度的同時，中國對外資品牌和企業(yè)監(jiān)管和處罰的缺位同樣應該成為認真思考的問題。
“低端的企業(yè)講產品質量，中端的企業(yè)講產品形象，真正的大企業(yè)經營則要講社會責任。依云出現了什么問題，要敢于面對，敢于向消費者解釋、溝通。這才是體現品牌責任的重要一點。”鄭新安表示，企業(yè)應該體現對于社會道德層面上的高度和擔當。但是達能顧及到商業(yè)利益，遲遲未能作出表態(tài)。
“相對于其它品牌來說，知名品牌的安全性還是要高得多。”周翔認為，從食品安全來說，知名品牌不一定是問題重重的，但知名品牌出現問題更易引起關注，并被有意無意的放大。
“我國的食品安全監(jiān)管當然存在不足，政府的監(jiān)管更多的流于形式或成為監(jiān)管部門和人員創(chuàng)收的手段，這是最要命的。”周翔同時認為，對于食品監(jiān)管，需要監(jiān)管的不僅僅是食品企業(yè)。
“誰來監(jiān)管目前的監(jiān)管部門和監(jiān)管人員！”周翔說。
無論如何，有影響力的知名品牌當然應該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而對于監(jiān)管來說，我們并非沒有法規(guī)，只是在執(zhí)行方面往往打了太多的折扣。而這一現狀的改變，需要監(jiān)管者、消費者、洋品牌、本土品牌共同努力。
